搶錢的越南 -- 交通警察篇

早就聽說越南的交警很亂，不管我們犯了什麼錯，錢砸下去就沒事。而且錢的數目以台灣人來說還不大，據說撞死人也花不到台幣十萬塊就全部搞定，這當中不只給交警而已，還包括給死者家屬。

最常聽到的作法是，被交警攔下來時，就把鈔票夾在行照裡面一起給他，他就會放我們一馬。

所謂放我們一馬的意思當然就是把我們訓一頓就讓我們走，完全不留痕跡，除了我們少了幾張鈔票的皮夾外。這裡要特別說明的是，越南對違反交通規則的處罰有點嚴、也有點重，接近美國。稍微大條一點點的(還不到台灣酒醉駕車這種程度)就要扣車或是扣駕照，意思就是接下來的行程全部泡湯；而且汽車違規的罰金以越南人的收入來說其實是很多。所以如果可以用一點小錢(對外國人來說)打發交警，大事化小小事化無當然是理性之下最佳選擇。為了自己的生活正常，沒幾個人顧的了心裡的正義和良心。

我到目前自己開車已經快兩年，已經被交警攔下來四次。

第一次因為路上標誌標示不清，不小心逆向行駛。交警騎機車追過來，我下車時腦筋還一片混亂，根本忘了把鈔票夾在行照裡。後來他在開罰單的時候，旁邊已經圍了一些人，我若是在這時才掏錢出來他也不會收了。就這樣，我的駕照被沒收，還要本人擇期到警察局拿繳費單、再到國庫繳錢、再回到警察局贖回我的駕照，夠累了吧(其實我是付一點點錢叫警察局門口的攤販幫我跑腿去繳費)。而且在還沒拿回駕照前在路上開車總是提心吊膽。

因為這個經驗，我開始會跟公司司機聊交通罰單的事，才知道，現在的交警已經不隨便收錢了。ㄟ，等等，應該說是『收錢不隨便了』才對。他們現在有『牌價』，就是政府規定的罰金。違規的人一樣要付這麼多錢，只是這錢不是給國庫，而是給交警自己。

第二次也因為標誌標示不清所以又被攔下來，原因是車子開錯車道。這次真的體會到所謂的『牌價』。交警先說我犯了什麼錯，然後拿交通規則出來，說這樣的違規駕照要被扣而且要去付多少錢才贖回駕照。他下一句就說，如果不想駕照被扣就付他這麼多錢。哇靠，還真直接！他既然這麼直接，我當然也很直接的就把皮夾掏出來付給他錢。他馬上讓我走完全不囉唆，我們都夠上道吧！他大慨是想，我既然付錢了就趕快讓我走、不要耽誤他繼續賺外快的時間和機會吧。

第三次被攔下來真的莫名奇妙。因為根據事後多次重回現場實地觀察，那天我真的沒違規。那次交警也說我開錯車道。我這次有經驗了而且還知道牌價，所以一聽他這樣說，他還沒提收錢的事我就先發制人。我跟他說：『對不起我是外國人對越南的交通規則不熟，所以開錯車道了。但是我的小孩生病了在家裡等我，我必須趕緊回家(完全鬼扯蛋)。那我把罰金給你、你讓我有駕照開車回家好不好？』他聽了以後態度從很兇馬上變成笑出來，直說好。收錢後立刻讓我走、還問候車上的太太以及那個在家裡(其實沒生病)的小孩。

第四次又因為標誌標示不清所以再度開錯車道。交警先講一堆道理，我大約懂八成，意思是我開錯車道，小車要靠最中間才對，也在紙上指出交通規則給我看。這次我裝作聽不懂越南話，我想看看會變成怎樣。結果，這個交警居然說英文索賄！真驚人，錢的力量真偉大！居然可以讓越南交警說英文！不曉得台灣有幾個交警可以說英文索賄的？

他先比比車道說"wrong"，表示我開錯車道。然後拿著我的駕照晃兩下、說"keep"，表示他要扣住我的駕照。我還故意重複一次"keep"並把手伸出去想拿回駕照，我的意思是『喔，你叫我把駕照拿回來好好收著。』他看我還不懂，心急，於是就多講一個單字"i"變成"i keep"。我這時發現如果再玩下去可能就無法收拾了，只好乖乖就範，說"no"。他聽了就說出最重要的兩個單字："money"、隔兩秒又補上"four"。局勢非常明顯，我已經被迫付出牌價：四十萬越幣。

這樣的牌價制度，交警不會漫天喊價，駕駛人不用擔心被坑、最多只是付出跟罰金一樣的錢而已，這算不算必要之惡？